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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火的一面或另一面

第一章 火的一面或另一面

火传-焰记

湘一族,优雅而卑劣,卑劣而致命。

――湘之一族隐言

‘’慕名而来的外乡人,可曾听过火焰的传说。’’她言语忽地严肃起来。

“愿闻其详。”青年行古礼。

“渴求火焰力量之人必有得失成败。”

湘城充满不可思议的一切。在其进入世间焦点的瞬间亦如昙花一现,便隐去踪迹。传说中火焰的故乡,吸引追求者冒险家不计可数。他听过或夸张或写实的传说,无一例外都十分玄妙,亦如眼前蒙眼少女手中诡谲星光,在雾气中发出热度。双手平稳,平静如水。苍白而紧致的脸庞无法观其思绪,宽宽的金色丝线镶边的丝巾带穿过发丝,大概是于后脑系紧,遮住额头和双眼。

李生未能仔细观察其相貌表情,厚重长袍遮盖身形,宽帽遮蔽之下难见特征。光洁白皙的皮肤、清秀的声音确定性别年龄。银灰发色显示着异乡人的身份。

她称呼我为‘’异乡人‘’。这真是十分奇怪,唯一与众不同的她却说出奇怪的话。而其手中的星火打断了李生的思绪。

“湘族?”

“正是。”

一语颤抖,难掩激动。一语平和,理所当然。

李生名为李生死。深知自己难堪生死大义,又觉十分不吉利――他很相信命运,于是舍弃了父亲留下的名字,把“死”去掉了。但继承了父亲在教会遗留的神职职位――仅仅有名义的选择性世袭,但为了通过测试他也努力了许久。“生之回归”是他们对死的形容,对父亲的死的形容。没见过母亲的李生,没有被温柔对待过,也因此未曾对父亲的死表现的十分痛苦,但觉得很遗憾而伤感。几年后,选择了去远方传教,周游列国。

这是表面对他人的交代,更重要的是逃亡。

周游列国需要浪漫与理性,而他觉得都皆有之。

外理内浪,

外强中干。除了对教会中学习的自己比较自信,实质的自己仍然是心灵弱小的人,隐忍使自己难过,圆滑老到的行为也似乎做不来,自己的身份决定行为,而自己依然没有觉悟,如今,想来那些人已经知晓自己的行踪,即将到来,轻松愉悦的旅行生活将戛然而止。

他觉得这是十分中肯的评价――了解自己也应该是种优秀的品质。真是最好的时代,如今一切都变得容易。力量使人腐化,沉迷于腐化,虽自知而毋放弃。平衡教派的冰山一角难以满足他的愿望。出远门的意义在于,既能逃避一些事情,而且还能发现一些事情,李生从遥远的南方一路向北,人们的皮肤也在虽纬度升高而变浅,几番周折,翻过洛山山脉,来到了小国却是法术强国的亚美斯,他们的隐身法术举世闻名,而李生甚至没有望见亚美斯王都的城墙,却在城外的密林里感受到一位少女的信号般的暗示,而自己也似乎主动接受了邀请。如今在美丽平和的亚美斯,李生感受到的――虽是一瞬,那隐约的火与以往所见不同,经过南方大国潼国时,号称冶炼大国潼国的秘传焰火于此相比,也不若混沌与灵性的差异。他不由兴奋起来。

火,是原始而充沛的力量。

“人心之火,传说中的……请您务必带路,我渴望那门技术。”

“正是,我等正准备邀请您。”她依然平缓如故。

自己即将打破平衡。他心想。

为了生存,他加入教会。

自己才的的确确是异乡人,湘族在此地生息多年,外界的民族换了一波又一波,而他们隐于市井,藏在角落。他们应毫无悬念是最纯正的本地人。城外密林丛生,是冒险家旅行者的居所。他们于此相遇――聆听奥义者,自觉鹤立鸡群,站在相同高度的也只有彼此了。

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法术的践行者有多种名号。法师是中肯准确的称呼。法规、法则,了解精通并实施的「技术」。人能感知世界,了解世界,并改变世界。感知深度有高有低,感知范围有大有小,前者被称为心灵力量、灵魂强度,后者被称为灵魂大小、范围。

思索自己来时的情景, 自己收敛了灵魂,来到亚美斯的皇城郊外,却感知到有人放开了些许法力,薄薄一层,触之即破――极为稀薄难以发现。他思考一番,用自己的灵魂回应了她,空间泛起涟漪,飘往密林深处。

寻找过来的是个全然特别的人,林间小路上不时出现的都是行色匆匆,衣衫简朴,风尘仆仆的本地人或旅行者。她不紧不慢的走来,向他致意――从未见过的古礼。他还以易于本地的教会礼节。

“教会的大师,我乃隐族一员,名为湘白雉。”

李生心里一紧,觉查出什么。

“并非是大师,我是来自日月之国的传教士,李生。”

“您有非凡的力量,我们愿意和你分享奥秘。”

“何等奥秘?”法师之间为了双赢,也会分享彼此的经验和方法,李生立马询问。

“火。”

李生警觉起来。火之隐族,少女精确且神奇的灵力。既然他们族里的年轻一代也如此出色,而且她的姓氏……莫非是传说的……他盯着少女的镶金丝带,缓缓开口。

“传说,有一古老的种族得到天上之火种,王之灵魂,将他分给众人,解析吸收。掌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……”

李生以试探的语气说着。

而少女听罢,似乎决定表明身份。

‘’慕名而来的外乡人,可曾听过火焰的传说。’’她言语忽地严肃起来……

于是决定应邀的李生,与她来到密林之中。

――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“远方灯火,明而召我。”湘白雉从袖子里拿出铜铃,轻轻摇动。 李生感觉自己突然被隔离出世界,无法仔细感知,这使他紧张起来。少女停止摇铃,冰冷的感觉也消失了。小路的远方雾蒙蒙一片,周围寂静下来。清冷的光芒从树林上方穿过罅隙,在地上投下光斑。这是类似教会界限魔法的东西,这是现实的投影,「虚界」(在世界观的章节中介绍了一些。)。李生可以创造虚界,不过那甚至容纳不下自己的半个身子。

如今在前往王城的路途中,意外的来到隐族的虚界,如果没记错,这种技术历史上只在教会中出现过。

“请随我而行。”

“请。”

李生跟在后面,张望四周,缓缓地,半抽出旅行箱旁的雨伞。

穿过迷雾,小路清晰起来,眼前是宽阔的花场,不知名的淡粉色花开在两旁,整齐的达拉然青木列在左右,远方是高高的青色石墙,斑驳的花纹有些已经难以捉摸。一坐升降梯镶嵌在石墙表面,金属齿轮和缆线在上面划出长长的凹槽。清冷的银色光芒来自巨大的圆月,墙后面应该是一座城池,取代了原来皇城的位置。坐上升降机,带着机杼声徐徐上移,高墙边缘在视野中越来越近。

来到上方,高墙上的走道十分宽阔,可以让三匹马并排而行。石块垒砌的城垛痕迹斑斑,而从高墙之上可以鸟瞰到下面的建筑群,远处城中央有着一个塔型的宫殿,以中央的宫殿延伸出八条大道,道旁是有着明显功能特征的房屋。或农场,或冶炼厂,远处的整齐房屋十分暗淡,大抵是居民区。

细细观察之时,湘白雉忽然开口。

“我们先动身前往族塔,家父已在等待中。”

“为了速度快一些,交通工具有些特别,先生若不适应,请不要碍面子,趴下吧。”

说罢, 一只巨大的灰色乌鸦从城下飞起,带着巨大的风压,风吹落了她的兜帽,湘白雉银色乱发在空中飞舞。李生拿开挡在面前的双手,略有惊讶。

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“先生是教会的人,我应该想到的。”

虽有不适应,但李生依然站稳了脚跟。稳稳地站在乌鸦上

“啊……我走的是大众流派……体术也说的过去。”乘坐乌鸦缓缓下落,在如高塔的宫殿顶层降下,落在鸟瞰台一样的地方。

整个宫殿有竟有日月国的特点,木质的飞檐和椯。

“湘族本是起源于日月之国,古时称「明」。”

她看出了李生的困惑。

“想来,贵族之人尊崇皇室,实行帝制吧。”

日月国,自己的国家呢。

“正确,实力使然。我族分支名为「物火」,目前湘族中最强盛的一族,代代皆有优秀的强大人物,有的甚至打败过本源物种。”

如此一来,如日月国的政权相同,政权,真是个带有教会的审视特征的词汇。

对话期间,湘白雉推开了阳台上的门,门徐徐开启。二者进入了昏暗的顶层。古旧的落地灯被引燃,透过玻璃罩闪着橘黄色的光芒,李生背后的影子斑驳模糊。不远的一段距离有着三级矮矮的阶梯,凸显出一个台面,上表面光滑如镜,白色的玉质光泽的石料搭成。在台上,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裸足盘腿而坐,在中前部的地方,身穿灰袍,带着细细的镂空金冠。眉目锋利,浅浅的皱纹镶嵌着脸庞。似长久居高位,严肃的威严感让李生有些本能的讨厌。跟那些老人很像,他想。自己倒是见得很多了。身前放着一个矮桌,放着一个茶壶和杯子。右后方坐着一位银发青年,似乎和湘白雉有同样的血统。身穿黑色的武者服,左肩右肩都有一块装饰性的薄甲,身前摆放这一把无鞘的长剑。眼望前方,一动不动。不穿盔甲却使用战役性武器是十分熟练的剑士的象征。李生明白,眼前的应该是湘族的「皇者」,大厅里的人们乃皇族。

“湘族的皇者,你好。”

李生学的倒是很快,用着他们的古典礼节,鞠躬伸手。率先开口。

“欢迎,教会之人,愿我与你们的友谊从现在延续。”

湘王将茶杯斟满。低沉粗糙的声音传来。

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“我是湘族如今的领导者,几乎快两百年了,背负这个名为「湘王」的名号,背负隐族理想与期望,已然忘记自己的名字了。教会和我族有过缘分”湘王缓缓地说着,似乎只是陈述事实。将茶水倒入口中品味,如同喝酒一般。继续说道:“邀请阁下前来,共同探求本源。”

又是一个不鲜见的“源学家”,法师中也有这样的拥有一颗激情之心的一群人,有时让人无法理解,有些令人敬而远之。李生明白这些。

“啊,我仅代表教会的冰山一角,不知能帮上忙吗?’’

放下行李箱,将雨伞**箱边的凹槽。

“虽然教会的实力雄厚,但阁下应该不能只称冰山一角罢。”

放下茶杯,湘王手指相扣,放在腹部,

微笑着说。

“你的力量浮躁而强大,请表明身份吧。” 湘王直视对方。

“冰山一角没有问题哟……”李生有些落寞的样子,“像我这样的还有九个,毕竟……”其实是实话。

“阁下莫不是还未成年?”湘王忽然问道。

“以日月国的法历,还有两个月就二十岁,嘛,很快的哦。”有些放松警惕地四处看看,李生注意到湘白雉不知何时离开了,大厅右侧有栏杆,每个间柱上面雕刻着狮子头的形状,延伸下去。她无声至此。原来这是下楼的阶梯吗。

“我有两个子嗣。”

湘王决定先介绍自己了。

“湘白雉?还有?”

“这是白鹇。”

身后银发的青年微微点头致意。

“我是白雉的兄长。”

李生回敬他。

然而奇怪的是,整栋建筑里只有三个人的响动,不包括自己。这么大的一片区域,却空空如也。李生明白有些国家的政权极度血统化,甚至佣人仆从也必须是本家的。强横的血统确实能遗传下去,法术在一定程度上更靠近血脉和生命。

若是如此,统治的代价未免也太重了,湘王。

李生再次警觉起来。

“我叫李生,来自日月之国的总部。如你所见,四处旅行也是我的工作――大概。”

“如此年轻就是教会的十位先行者中之一,教会倒也都不是无趣的老头子。

”他忽然讽刺一番。

“所谓平衡而已。”

二者似乎互相庆幸一番。

“我已背负这个名号接近百年了,火的力量让我拥有了很多,但也成为了奴隶。”

拥有了足量金钱地位的人也有很多的需求么。嘛,无外乎如此。

“当年华丽的王城如今也萧瑟得可怖了。”湘王笑了笑,声音更显粗糙。“力量带来的东西很多,之于聆听奥义者便有更多意义。”

“希望它为我们多做益事。”

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李生与湘王攀谈着,时间也在流逝,双方似乎拿出表面的显著特点来说事,李生仍然不知到为什么湘王找人帮忙却偏要找自己,自己来到亚美斯的行踪应该除了那些人,并不应该被他人知晓,而湘白雉的行为明显是知道自己即将来到,自己踏入树林的一瞬,就找了上来。共同探讨法术,湘王似乎过于计较期盼双方的交流了。而诚意也打动了李生,毕竟那火焰,很迷人。

“啊……”湘王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不明显的光圈,依然是熟悉的银色。夜晚降临,双方皆明白对方的老到。

“祝夜安,小友。这是互相尊重的前提。白鹇――”

湘王如同和蔼的大叔。伸出右手,示意一番。

“带这位先生去休息一下,我们还有事要完成。”

湘王决定让李生留宿,而李生也乐意有位置过夜。

“哇,这么空旷的城镇,很安静。”李生转身,拎起大箱子,里头的瓶瓶罐罐琅琅作响。“那么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。”

“完成这件事,睡得会更安稳,明日清晨,我等将准备妥当。”

切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火或许有魅惑的力量。这无关性别。

寒冷的冬夜需要篝火,和许多围坐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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